正值五月份,还未过端午,天气已有些热了。
村子里的泥土路上没什么人,赵家住的偏远,朝水井方向走了许久,才陆续看到几个人,只是那些人一看见赵德善,脸上就闪过厌恶之情,也没人跟他打招呼。
原主不是个好人,喜欢堵伯,家里没钱他就偷东西,几乎快把村里人偷个遍。
谁家的鸡鸭菜地没被祸害过呢,要不是看在同村的面子上,早把他送去见官了。
赵德善讪笑,两辈子加起来他还是头一回被人这般嫌弃。
水井上方有草亭子,草亭子建在树下,在树下乘凉闲聊的倒有不少人,女多男少。
无一例外见到赵德善都扭过头去,看是瞧不起的样子。
赵德善也不主动搭话,他对这里还不太熟悉,怕漏了馅被人当成邪物给除了。
默默打完水,观察到人群中有个抱婴儿的妇人,他走过去行礼道:“大嫂,我娘出远门探亲,留我弟弟在家中饿得嗷嗷哭,您心善,要是有多余的奶,能不能让我弟弟吃点呢?”
村里人对赵家情况很了解,毕竟村子就那么点大。
刚才赵德善朝这边走,众人就怕他找事,都想走了,谁知道赵德善还挺会说话,竟是来给他弟弟求奶来了。
刘春花去探亲?
真是笑话,谁不知道她上赶着给隔壁村打鱼的成了家,自己家孩子不照顾,成天给那鳏夫伺候多好。
这事早就在附近传开了。
年轻的妇人脸皮薄,又因为有孩子,所以对没奶吃的孩子心生怜悯,便答应赵德善,让他把孩子给抱过来。
赵德善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容易,他感激不尽,赶紧挑着水回家,很快就抱着小狗剩过来。
妇人用一块花布蒙着,给狗剩喂奶,赵德善非要给她婆婆打水,硬是在喂奶这段时间里,把妇人家中水缸给挑满了。
这多奇怪啊,村里人见他那样子,议论纷纷,都说他今日是改了性。
赵德善不言语,只管做自己的事情。
狗剩饿得久了,足足喝了半盏茶时间,才喝得心满意足,小肚子溜圆。
他有些醉奶,干瘦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沉醉,睡熟之后倒是有些可爱。
“好了,给你吧。”年轻妇人把狗剩送到赵德善怀里。
看赵德善抱孩子姿势娴熟,她很是诧异,“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抱孩子的。”
赵德善苦笑道:“他是我弟弟,我不管他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。”
妇人们除了诧异赵德善的变化,又同情起他的遭遇来。
仔细想想,赵德善也才十五岁,摊上那么对爹娘,要是不混些,估计都长不到这岁数。
一顿饱和顿顿饱还是有区别的。
给狗剩喂奶的妇人姓杨,今年才十八九岁,赵德善赖着老脸叫人一声杨大嫂,问她能否每天多给娃娃喂两顿奶。
他也不白让杨大嫂喂他弟弟,以后每日都送些东西到杨大嫂家中来。
这话听着又叫人发笑,赵家穷的叮当响,还能给她送什么好东西不成?
杨大嫂心直口快:“给你弟弟喂奶可以,你可别偷人东西来糊弄我!”
赵德善连忙道不会如此。
幸好村里人比较良善,赵德善解决了幼弟吃奶的问题,又开始发愁生计问题。
前面说过,赵家就两亩地,因为赵大铁不事生产,早成荒田了。
田里原先应该种的有黄豆,现如今早已草盛豆苗稀。
只怕结不出什么玩意。
五月份再想种粮食已经来不及,赵德善打算得空把地翻一遍,改种蔬菜,到时候卖菜挣点钱也能勉强糊口。
回到家中,赵德善用家里仅有的柴火烧一锅水,接着把粟粥煮开。
狗蛋被打得严重,躺床上难以动弹,赵德善便让他看着熟睡的幼弟。
指挥丫丫和花花烧水,赵德善趁这会儿空档去村里走一圈,没一会儿就挑着一捆柴回来。
柴火有些潮湿,得晒一晒。
赵德善把柴火铺开,晒一天明天就能烧了。
水热后,他找了个不知原先做什么用的瓦盆舀了水,兑成合适的温度,又翻找出来几块破布,先擦浑身是血和尘土的狗蛋,等狗剩被吵醒,又把小孩抱外面,坐在太阳底下用瓦盆里的热水给娃娃洗得干干净净。
赵德善有点小洁癖。
倒不是说多讲究,起码身上不能带着屎吧。
空荡荡的院子也没个阻挡,赵德善直接找了个没啥用的空屋子,让丫丫和花花也去给身上洗一洗,换件别的破衣服。
他开始熬粥。
赵德善把家里粮缸都给刮空了,锅里看着也没什么家伙事。
屋里屋外就他一个,赵德善趁机从空间里抓一把小米扔到锅里。
贼老天还算给赵德善留了一线生机,给他一个三平方左右的空间,连他那斗车上的东西,也一并给存放进去了。
赵德善拉货物进山叫卖起码有五六年了,他不光卖,有时候还收。
卖的有五谷杂粮季节水果,还有各种各样的杂货,只要村里有人需要,跟他说一声他就会帮忙买。
赵德善掉悬崖的时候,正是他满载村民需要的东西进山的路上,人出事了,东西倒是满满当当。
穿来两天,他没出门吃饭,全靠在屋里偷吃小面包。
这会儿趁着没人,赵德善把小面包塑料袋从空间拿出来,扔到火膛里毁尸灭迹。
他倒是想给家里孩子改善生活,奈何不知该怎么解释东西来源。
想来想去,也只能偷偷往锅里加把小米了。
而且还不能只放他空间里的小米。
因为两者区别挺大的。
赵家家穷,连小米都是买的陈年旧米、碎米。
他那小米则颗粒饱满,色泽金黄,只要不傻应该都能看出来。
赵德善想,他得找条出路,能让他把好东西光明正大拿出来用的出路。
丫丫和花花洗好了澡,脖子上的车轱辘印看着也没少。
赵德善欲言又止,心想自己跟俩五岁儿童较什么劲呢,他外甥女都八岁了,成天洗澡还要他妹妹耳提面命呢。
得,再等两天请村里妇人帮忙给娃搓搓澡吧。
赵德善不再计较这些细节,让娃娃们拿碗来。
“吃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