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女人一直盯着他看,吕惜文用拿着药酒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。
“我看你的脚扭伤了,我从家里拿了跌打酒,擦了一准好。”吕惜文伸着手说道。
王霞看着这孩子一脸的轻松的模样,紧张的心也松下来。
接过陶瓶在烛火下看了看,说道:“哟,还是回春堂的,这东西现在可不好弄了。”
吕惜文拨弄着茶炉周围的窝头,好让它们均匀受热,头也不抬的说道:“嘿,还挺识货的,别人不好弄,我们家可不差这些。”
王霞放下瓷瓶,正费力的脱着鞋子和袜子,只是被疼得只咧嘴。
听到这小孩的话,突然想起曾经的同学吕炎林。
他不就是回春堂的少东家,再想想他的样子,这小孩至少有六分像他,怪不得有熟悉的感觉。
“吹牛,还你家不缺这些,回春堂都关门快九年了,你家还能变出来不成。”王霞故意试探道。
“哼,你别想激我,我才不会上你的当。”吕惜文白了她一眼说道。
王霞看他的这个动作表情,实锤了,百分百就是吕炎林家的没跑。
当年老娘倒追你那么久,你倒是不吭不响的跑去哈尔滨没消息了,如今你儿子跑不掉了,当年没追到你,以后一定让你儿子给老娘当女婿,有道是父债儿偿。
“小滑头,跟你爹吕炎林一个样。”王霞白了吕惜文一眼说道。
吕惜文停住拨弄窝头的手,抬头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女人问道:“你认识我爹,你知道他在哪里?”
王霞终于脱下鞋子和袜子,正准备抹药,听到对面吕家小子问的话也疑惑起来,问道:“你爹没和你一起?”
吕惜文低下头,叹气道:“我爹都两年多没消息了,我娘也有一年没消息了。”
王霞弄了半天都没办法给自己擦上药酒,索性把药酒递给对面吕家小子。
把脚搁那小子盘坐的腿上才开口说道:“你帮姨把药酒擦了,说不定我能帮你打探打探消息。”
吕惜文撇撇嘴说道:“吹牛,就你现在的样子,还帮我打探消息,还没告诉你是谁呢?”
说完还是拿起瓷瓶,倒了些药酒在手上搓了搓,拿起搁在腿上的白嫩脚丫。
只是现在肿的跟馒头似的,发现不是扭伤那么简单,应该是关节错位,想着自己看了那么久的医书,现在终于可以上手了。
王霞看着突然停手看着自己脚发呆的吕家小子,不禁一阵脸红。
自己的脚自家男人都没让他这样看过,想到自家男人,不禁一阵唏嘘。
自己年龄到了,组织上安排,没有那么多情情爱爱,服从组织安排,更多的是为了工作。
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我姓王,是你父亲要好的同学,要不也不会就凭你的长相认出你。
从民国二十年你爹去了哈尔滨,我也没你爹的消息了。”
吕惜文听完倒是信了几分,抬头看了她一眼认真的说道:“王姨,你这脚不是扭伤那么简单,应该是关节有点错位,我试着帮你复位,可能有点疼,你可得忍住了。”
王霞听完点点头,发现吕家小子还看着她,问道:“你还看我做什么,快点呀!”
吕惜文象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说道:“王姨,你倒是嘴里找点什么东西咬着要,要不我待会一用力,万一你没忍住喊出声把鬼子招来了怎么办?”
王霞老脸一红,也不计较这小子刚才眼神的事了,拿出一块手帕叠了几下咬住,给了一个眼神吕惜文。
吕惜文闭上眼睛回忆一下书中的内容,睁开眼。
慢慢用手在王霞肿胀的脚踝处捏了几下,找到了错位的地方,用着书上学到的手法,用力一扯一送,只听见咔嚓两声,脚踝关节复位了。
王霞闷哼一声,张嘴吐掉咬着的手帕,疼的直抽了两口老气。
刚才被这小子捏了几下就疼的直抽抽,还没反应过来就来了两下更狠的,差点就没忍住叫出声来。
要不是嘴咬着手帕,怕不是刚才那两下都会咬断自己舌头。
吕惜文又试着在脚踝关节处捏了捏,发现没问题了,在脚踝关节抹了一些跌打药酒,开始在关节肿胀处揉搓起来。
揉搓了一会,又上了一些药酒,才说道:“现在没事了,明天早上消肿就好了。”说完抹了抹额头的汗珠。
王霞现在一点都不疼痛了,药酒在肿胀处被这小子揉搓一会,就觉得热热的。
揉搓完了再涂上药酒,里面又凉丝丝的,都感觉肿胀感消失了。
收回脚,正准备穿上袜子,被吕惜文制止了,王霞谨听医嘱。
现在茶壶里的水也烧开了窝头也热好了,王霞倒了一杯茶热水,拿起窝头就吃起来。
吕惜文收好药酒,起身就要回去,被王霞喊住:“吕家小子,你先别走,陪王姨说下话。”
吕惜文看了王霞一眼,又坐了下来说道:“记住了王姨,我叫吕惜文,别吕家小子吕家小子的叫我,我可不像某些人藏头露尾,连个名字都掖着捂着。”
王霞听完吕惜文的话,差点没被口里的窝头给噎死,喝了好几口水才给咽下去。
照老娘以前的暴脾气,不得给这小子耳朵都拧下来。
算了,不生气,这是老娘内定的女婿,等哪天再碰见吕炎林那老小子,新账旧账一起算,好好收拾一顿,现在是儿债父偿。
顺下嗓子眼里的窝头,王霞轻咳了几声说道:“惜文,我可以这样叫你吧,我叫王霞,真是你父亲的同学,以前住德胜门大街石虎胡同,王姨的事你别说出去。你给姨讲讲你家的事,我也快十年没见过你爹了。”
吕惜文现在还没完全信任她,说道:“我现在和我姑姑姑父住一起都**年了,我爹娘的事我也不清楚,我娘把我扔给我姑姑,就走了,都快两年没消息了。”
王霞听完面露喜色:“吕冰心现在住这边?你家药铺被查后,我找你姑姑好久,你们家鸭儿胡同的院子也没人。周围邻居也没问到消息,后面找个时间带我见见你姑姑。”
吕惜文撇了撇嘴,心里暗叹道,就你们现在干的事情,都是九死一生,可别祸害我姑姑一家了。
不管你是红党还是国党,与你们接触多了准没好事,如果是红党,以后运动那几年,就我们家那成分,不死都得脱层皮,还是离你们远一点好,国党就更别说了,那更糟糕。
连忙对王霞说道:“王姨,我姑姑可不许我乱跑,要让她知道我跑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,腿都给我打折了,您可行行好,放过小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