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够了没有?”陈主管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,“找到你的‘证据’了?”
张扬站起身,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反而突然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:“陈主管,酒店工程部或者外包的设备维修公司,最近是不是有人请假?或者……有谁特别熟悉酒店所有通风管道和安保系统布局?”
陈主管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,虽然只有一瞬,但没能逃过张扬此刻敏锐的观察力。他的语气变得更加生硬: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这跟钻石失窃有关系吗?”
“随便问问。”张扬淡淡一笑,心中已然有数。他没有再纠缠,转身离开了监控室。
他知道,直接质问不会有结果,反而会打草惊蛇。盗贼们能够从通风管道进出,说明很可能内部有人给盗贼们提供了酒店内部的结构信息。这是张扬的推测,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。
走出酒店,张扬立刻朝着老城区方向走去。他准备先找到窃贼们的藏身之地。
张扬一边走,一边将感知力扩散开来,像一张无形的网,捕捉着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、独特的金属尘土气味和那股特殊的机油味。
老城区巷道错综复杂,气味混杂,搜寻工作如同大海捞针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夕阳开始西下。
就在张扬感到有些疲惫和焦虑之时,一阵微风吹过,带来了一丝极其淡薄、却让他精神一振的气味——那独特的金属与尘土混合味,夹杂着那股特殊的机油味!
气味来自前方一个拐角处的老旧修理铺!招牌上写着“老刘机电维修”,门口堆放着各种废旧金属零件和电器,一个穿着脏兮兮工装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,低头捣鼓着一台旧洗衣机。
张扬的心脏猛地一跳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激动,装作路过的样子,慢慢靠近。
同时,他集中起全部精神,将眉心那无形的感知力投向那个男人和那间修理铺。
更多的信息碎片涌来——
修理铺里间一个上锁的铁皮柜子里,似乎藏着一些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、闪着微光的“能量体”……形状……像是工具?但又不太一样……
男人弯腰时,后腰处微微鼓起,似乎别着什么硬物……形状……像是某种特制的工具套……
男人手上沾着的油污,散发着与盗贼开锁时感知到的同款机油味……
最关键的是,当张扬的感知力尝试穿透修理铺那薄薄的墙壁时,他“看”到了里间桌面上放着的一样东西——一小块边缘不甚整齐的、亮闪闪的……粉色玻璃?或者是……石头?
虽然无法百分百确定,但张扬的直觉疯狂叫嚣着——就是这里!这个人,极有可能参与了盗窃,或者至少是销赃、藏匿的关键一环!
张扬心中巨震,但脸上不敢有丝毫表露。他不能打草惊蛇。对方很可能有同伙,而且极其危险。
他迅速记下修理铺的准确位置和男人的粗略特征,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,快步走到远处的另一个巷口,才拿出手机。
他需要联系一个人,一个有能力对嫌疑犯采取行动的人——刑侦队长徐小茜。
三年前张扬刚来宁城,刚出车站,就遇到一个女警察在追一个逃犯。路人们被逃犯手中的刀吓得纷纷躲避,只有张扬挺身而出,拦住了逃犯。虽然他因此受了点轻伤,却因此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女警察,她就是徐小茜。
为了感谢张扬见义勇为的行动,徐小茜把他推荐到宝华集团宁城分公司做保安。否则,以张扬的资历和人脉,哪里进得了宝华公司?
这次“玫瑰之心”失窃案是徐小茜负责的。一开始张扬没找她,因为两人之间社会地位不同,基本上没什么联系。只是,徐小茜的电话号码,张扬一直保留着。
电话接通了。
“喂,徐队长吗?我是张扬……哦,谢谢你还记得我!我有非常重要的情况向您汇报……是的,关于‘玫瑰之心’的线索……我可能找到了其中一个涉案人的藏身地点……”
他压低声音,语速极快却清晰地将自己的发现(当然,略去了通灵能力的部分,只说是自己无意中撞见并凭借观察发现的疑点)和修理铺的地址报告给了徐小茜。
电话那头的徐小茜,沉默了几秒钟。显然,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和离奇。
“……张扬,你确定吗?如果消息不实,就是谎报警情,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?”徐小茜的声音带着严肃和审视。
“徐队长,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!请你们立刻派人过来,秘密布控!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!”张扬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急切。
“……好。我马上带人过去。你待在安全的地方,不要靠近,也不要轻举妄动!”徐小茜最终选择了相信,或者说,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。
挂了电话,张扬靠在小巷冰冷的墙壁上,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。幸好,徐队长相信自己!
这时,暮色开始笼罩整个老城区。
夜色如墨,老城区的灯光稀疏而昏黄,将狭窄的巷道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。
张扬藏身于修理铺斜对面一个废弃报刊亭的阴影里,屏住呼吸,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。他的感官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,全力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。
没过多长时间,张扬感觉到一阵逐渐逼近的、压抑而有序的脚步声。
应该是警察来了!
张扬的心猛地提起。透过报刊亭破损的玻璃窗,他看到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不同的巷口悄然浮现,无声地占据有利位置,封锁了修理铺所有可能的出口。动作干净利落,训练有素,一看就是警察或部队的人,绝对不可能是路人!
部队的人显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,那只有一种可能,就是警察,徐小茜手下的刑警!
徐小茜本人出现在张扬的视野中。她穿着一件便于行动的深色夹克,身形矫健,目光锐利如鹰,正通过微型对讲机低声下达指令。她朝张扬藏身的方向微微颔首,示意他保持隐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