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壶口的第七天,越野车行驶在青藏高原的碎石路上,车窗外的景色从黄土高坡渐变成连绵的雪山。陈砚秋握着爷爷留下的旧怀表,表盘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—— 那是她五岁时和爷爷在星宿海的合影,照片里的湖泊像碎钻撒在草原上,爷爷的手搭在她肩上,背后是终年不化的阿尼玛卿雪山。
“还有三个小时就能到星宿海核心区了。” 秦守义握着方向盘,仪表盘上的海拔表显示已达 4200 米,“这地方冬天能到零下四十度,就算现在是初秋,夜里也能冻裂水管。” 他从副驾储物格里掏出一个布包,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铜铃,铃身上刻着鱼纹,“这是我父亲当年留在壶口的守栈人信物,张教授,您当年说过要帮他还给我,现在终于能了却心愿了。”
张教授接过铜铃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二十年前的塌方画面突然涌上心头 —— 秦守义的父亲为了掩护他,被巨石砸中腿部,临终前将铜铃塞进他手里,说 “要让守栈人的铃铛永远护着黄河”。这些年他一直把铜铃带在身边,却没勇气面对故人之子:“当年是我没保护好你父亲,这铃铛…… 早该还给你了。” 铜铃在阳光下泛着光,两人之间的隔阂像被风吹散的云,渐渐消融。
王建国坐在后座,手里摩挲着半截旧船桨 —— 那是他弟弟当年在暗河失踪时留下的唯一遗物。他望着窗外掠过的经幡,声音有些沙哑:“等找到星砂,我想在星宿海的湖边给我弟立个衣冠冢,让他看看这黄河源头的样子。” 陈砚秋拍了拍他的肩膀,怀表在掌心轻轻震动,表盘里的指针突然偏离了刻度,指向雪山深处的某个方向。
“不对劲。” 赵博士突然攥紧微生物检测仪,屏幕上跳出一串异常数据,“空气中有陌生菌群,和当年水魈体内的微生物同源,但活性更强 —— 像是有人在故意培育它们。” 她从背包里翻出一本笔记本,是陈敬之当年在星宿海考察时留下的,扉页上写着 “星砂可淬万物,亦能镇邪祟,若见赤藻,需避之”。话音刚落,车窗外的草原上突然出现成片的赤红色藻类,像血染的地毯,沿着车轮轨迹蔓延。
秦守义猛地踩下刹车:“是‘血藻’!老一辈说,这东西长在有死人的地方,碰到就会被缠上!” 话音未落,越野车的轮胎突然被血藻缠住,车身开始下陷。陈砚秋迅速掏出骨笛,笛身的金黄鱼纹亮起,悠扬的笛声穿透车厢,血藻像受惊的蛇般纷纷退去,露出地面下密布的冰裂缝 —— 再晚一秒,车就会坠入万丈深渊。
“黑水社的人来过这里。” 张教授指着远处山坡上的无人机残骸,“这血藻是人工培育的,他们想用它挡住我们的路。” 众人刚下车,天空突然传来嗡鸣声,三架黑色无人机从雪山后飞出,机身上挂载着圆柱形的弹头,正是黑水社的冷冻弹 —— 能在瞬间将目标区域冻成冰窟。
“快躲到经幡后面!” 王建国拉着众人钻进一处玛尼堆,无人机投下的冷冻弹落在草原上,地面瞬间结起厚冰,裂缝里的水流冻成了冰棱。陈砚秋举起骨笛,调整气息吹出急促的音调,笛声化作无形的声波,击中无人机的螺旋桨。其中一架无人机失控坠落,撞在冰面上爆炸,剩下两架见势不妙,朝着雪山深处飞去。
“它们在引我们去核心区。” 赵博士看着无人机消失的方向,微生物检测仪的警报声越来越响,“前面的菌群浓度更高,可能有更大的陷阱。” 众人不敢耽搁,收拾好装备朝着星宿海核心区出发。越往深处走,湖泊越多,湖水倒映着天上的星宿,竟与骨笛投射出的地图完全吻合 —— 原来星宿海的湖泊分布,就是远古的星象图。
走到一座最大的湖泊前,陈砚秋的怀表突然自动打开,表盘里的照片与湖面倒影重叠,爷爷当年站立的位置,正好对着湖中央的一座石岛。“星砂应该在石岛上。” 她刚要下水,王建国突然拉住她:“这湖看着平静,底下全是暗流,我来探路。” 他抱着弟弟的旧船桨,慢慢走进湖里,船桨探到水下三米处,突然触到坚硬的物体 —— 是人工修建的石阶,通往石岛。
众人沿着石阶走到石岛,岛上矗立着一座圆形祭坛,祭坛上刻着与归墟之门相似的符号,中央的凹槽正好能放下水脉钥。陈砚秋将水脉钥嵌入凹槽,祭坛突然震动,四周的湖面泛起涟漪,无数颗银白色的砂粒从湖底升起,像星星落在祭坛上 —— 正是星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