壶口瀑布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,浑浊的黄河水从三十米高的断崖坠落,激起的水雾在阳光下凝成彩虹,却掩不住崖底那片深黑色的水域 —— 当地人称 “龙洞”,传说那是黄河龙王的居所,也是龙涎的藏身处。
陈砚秋站在观瀑台,手里的水脉钥突然发烫,青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与瀑布崖壁上的刻痕隐隐呼应。“骨笛也有反应。” 她举起骨笛,笛身的鱼纹泛着翠绿的光,指向龙洞的方向,“龙涎应该就在龙洞最深处。”
王建国蹲在崖边,用竹竿探了探龙洞的水位,竹竿刚伸下去半米,就被湍急的水流卷得打转:“这水太急了,船根本划不进去。而且老一辈说,龙洞里面有‘吸魂涡’,进去的船都会被卷到地心去。” 他说话时,指节不自觉地攥紧,陈砚秋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的。
“我知道有条小路能通到龙洞侧面的溶洞。” 秦守义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,上面是守栈人世代相传的壶口地形测绘图,“这溶洞是汉朝时开凿的,原本是用来观测水情的,后来因为塌方被封了,我去年冬天还去清理过一次。”
众人跟着秦守义往崖壁西侧走,山路陡峭,脚下的碎石不时滚落进瀑布,瞬间被水雾吞没。走到半途,赵博士突然停下脚步,脸色苍白地扶着岩壁 —— 她胳膊上被林文舟注射微生物的伤口,虽然已经消退,却仍在隐隐作痛。“我没事。” 她强撑着笑了笑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,“这是我从实验室带的微生物检测仪,要是龙洞里有异常菌群,它能提前预警。”
张教授走在最后,他不时回头看向龙洞,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。陈砚秋注意到,他每次看到瀑布的水雾,都会下意识地摸一摸自己的左腿,裤管下似乎藏着什么秘密。
溶洞入口藏在一片灌木丛后,洞口被巨石封堵,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。秦守义点燃避水艾,艾草的清香驱散了溶洞里的霉味:“这避水艾不仅能延长水下呼吸时间,还能驱走洞里的毒虫。”
进入溶洞后,光线骤然变暗,手电筒的光束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水珠。走了约百米,前方出现一道暗河,暗河的水流平缓,水面泛着淡蓝色的光,与骨笛的光芒相呼应。“沿着暗河走,就能到龙洞的核心区域。” 秦守义撑开橡皮艇,率先跳了上去。
王建国撑着船桨,橡皮艇在暗河里缓缓前行。突然,他的手一抖,船桨差点掉进水里。“怎么了?” 陈砚秋问道。王建国的声音带着颤抖:“这暗河的水流…… 和二十年前我遇到的一模一样。” 他终于说出了手腕疤痕的由来 —— 二十年前,他还是个年轻船工,带着一队游客进溶洞探险,结果遇到暗河漩涡,船翻了,他拼尽全力才逃出来,却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弟弟。
就在这时,赵博士的微生物检测仪突然发出 “滴滴” 的警报声,屏幕上显示出暗河里有异常菌群:“是水魈的微生物!它们跟着我们进来了!”
暗河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,十几只半人半鱼的水魈从水里探出头,青黑色的指甲划着橡皮艇的边缘。陈砚秋立刻吹响骨笛,悠扬的笛声在溶洞里回荡,水魈们的动作突然停住,眼神里的凶光渐渐褪去。可就在这时,溶洞顶部突然传来 “轰隆” 一声巨响,几块巨石从崖顶坠落,砸在暗河里,激起的水花将橡皮艇掀得倾斜。
“是塌方!” 张教授大喊,他突然扑过去,用身体护住陈砚秋,左腿却被滚落的石块砸中,疼得他额头冒出冷汗。陈砚秋这才看到,张教授的左腿是假肢 —— 原来二十年前,他曾带队来壶口考察龙洞,遇到塌方,为了保护队员,他的左腿被巨石砸断,而当时牺牲的队员里,就有秦守义的父亲。
“张教授……” 秦守义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我父亲临终前说,有个戴眼镜的教授救了他,原来就是您。”
张教授摇了摇头,脸色苍白却坚定: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,暗河前面就是龙洞祭坛,我们必须在塌方蔓延前拿到龙涎。”
橡皮艇终于到达暗河尽头,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溶洞,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祭坛,祭坛上刻着与东坝头沉船相似的鱼妇图案,祭坛下方的石槽里,流淌着银白色的液体 —— 正是龙涎!
“终于找到了!” 陈砚秋兴奋地跳上岸,刚要伸手去接龙涎,祭坛四周突然射出无数支青铜箭,直指众人。“是机关!” 赵博士迅速掏出考古铲,挡住射来的箭支,“这些箭上涂了剧毒,一旦被射中就会立刻麻痹!”
就在这时,溶洞入口传来脚步声,十几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冲了进来,为首的男人脸上带着和刀疤强相似的刀疤,手里拿着一把改装步枪:“我是刀疤强的弟弟,刀疤虎!你们杀了我哥,今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!”
刀疤虎的手下举起枪,对准了陈砚秋一行人。王建国突然想起暗河入口处有一道石闸,他转身冲向石闸的操控杆:“我把石闸放下来,挡住他们!你们快去拿龙涎!”
石闸缓缓落下,挡住了刀疤虎的去路。刀疤虎气急败坏地开枪射击石闸,子弹打在石闸上,溅起火花。陈砚秋趁机爬上祭坛,用骨笛轻轻触碰龙涎,龙涎突然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光,融入骨笛,笛身的鱼纹瞬间变得金黄,散发出耀眼的光芒。
“拿到龙涎了!我们快走!” 陈砚秋跳下祭坛,却见张教授的假肢被青铜箭射中,无法行走。秦守义背起张教授,赵博士扶着王建国,众人朝着溶洞出口跑去。
刀疤虎突然引爆了藏在溶洞里的炸药,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溶洞剧烈摇晃,石块不断从顶部坠落。“我得不到龙涎,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!” 刀疤虎的笑声在溶洞里回荡,却被塌方的轰鸣声吞没。
众人拼尽全力跑出溶洞,身后的龙洞瞬间被巨石封堵。陈砚秋靠在崖壁上,大口喘着气,看着手里的骨笛 —— 龙涎已经与骨笛融合,笛身投射出一幅新的地图,地图上标注着黄河源头的 “星宿海”,旁边的篆文写着:“龙涎淬钥,星砂封门,归墟之秘,尽在星宿。”
“星宿海……” 张教授靠在秦守义肩上,脸色苍白却带着希望,“那是黄河的源头,传说那里的湖泊像天上的星宿,藏着远古的星砂 —— 只有用星砂,才能激活水脉钥,彻底关闭归墟之门。”
赵博士检查了微生物检测仪,屏幕上显示一切正常:“龙涎不仅能淬取水脉钥,还能净化所有被污染的微生物,以后黄河里的水魈,应该不会再出现了。”
王建国看着壶口瀑布,手腕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不再那么刺眼:“我弟弟要是知道,我们保护了黄河,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陈砚秋握紧骨笛,抬头望向星宿海的方向。夕阳西下,壶口瀑布的水雾被染成金色,黄河的水流奔腾不息,像是在指引着他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。她知道,前往星宿海的路会更加艰险 —— 那里不仅有恶劣的高原环境,还可能藏着归墟最后的秘密,以及黑水社残余势力的最后反扑。
但这一次,她不再是孤身一人。身边的伙伴们,带着各自的过往与信念,与她并肩站在一起,共同守护着这条孕育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。而爷爷的身影,仿佛就站在瀑布的水雾中,微笑着看着她,等待着她揭开归墟的终极秘密,完成陈家世代相传的使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