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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5 08:14:35

第4章

陈敬之的蓝色冲锋衣沾着积石峡的青苔,他坐在渡船的船板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符牌,指腹的老茧在符牌鱼纹上划出细碎的声响。陈砚秋蹲在他身边,刚想问爷爷这三年在峡谷里如何生活,却见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船板上,晕开一小片暗红。

“爷爷!” 她慌忙去扶,却被陈敬之按住手腕。老人的掌心滚烫,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,眼底泛着不正常的青灰,那颜色竟与东坝头水下棺木的黑木纹有些相似。

“别声张。” 陈敬之的声音压得很低,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整理设备的赵博士和张教授,“这是‘鼎气蚀骨’,我当年把河伯鼎藏进龙门洞穴时,被鼎身逸出的气脉伤了内脏。”

陈砚秋猛地攥紧骨笛,笛身上的鱼纹似乎感应到她的紧张,泛起微弱的凉意。她想起羊皮卷上 “若见血,天地改” 的字句,心脏突突直跳:“那现在鼎已经镇住水患了,你的伤会不会好转?”

老人摇头,从内袋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龟甲。龟甲边缘裂着三道细纹,上面刻着的符号与骨笛内壁的篆文交错缠绕,像两条拧在一起的河:“河伯鼎只是暂时压制了水脉,真正的问题在积石峡 —— 大禹当年治水时,在那里埋下了‘定河符’,只有用骨笛和符牌配合定河符,才能彻底稳住黄河古道的地脉。可我这身体…… 怕是撑不到积石峡了。”

话音刚落,岸边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。三辆黑色越野车停在渡口旁,车门打开,下来六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,为首的男人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,手里把玩着一把改装过的猎枪,目光直勾勾盯着渡船甲板上的青铜符牌。

“陈教授,别来无恙啊。” 刀疤男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三年前没拿到河伯鼎,今天总该把定河符的线索交出来了吧?”

王建国突然抄起船桨挡在陈敬之身前,老树皮似的脸上满是警惕:“是黑水社的人!他们去年在壶口抢过考古队的文物,心狠手辣得很!”

赵博士迅速摸出潜水服口袋里的信号枪,张教授则把龟甲和羊皮卷塞进陈砚秋的背包:“快把东西藏好,我们往峡谷里撤!”

刀疤男突然扣动扳机,子弹擦着船桨飞过,在水面溅起一串水花。陈敬之拽着陈砚秋往船舱躲,却被对方的人用渔网缠住脚踝。危急关头,骨笛突然从陈砚秋怀里滑出来,笛身鱼纹亮起金光,河面上骤然掀起两米高的浪,将最前面两个黑水社成员卷进河里。

“是骨笛的力量!” 张教授惊呼,“快吹响它!”

陈砚秋抓起骨笛凑到唇边,悠扬的笛声穿透枪声,河里突然冒出十几条半米长的黄河鲤鱼,它们像受了指挥似的,朝着黑水社的越野车猛撞。刀疤男的猎枪被鱼群撞落在地,他骂了一句,从腰间摸出炸药包:“既然拿不到,就一起陪葬!”

陈敬之突然冲过去,死死抱住刀疤男的胳膊。老人掌心的青灰纹路顺着对方的手腕蔓延,刀疤男像被烙铁烫到似的惨叫起来:“这是什么鬼东西!” 趁他分神,赵博士扑上去夺过炸药包,用力扔进河里。

“快走!” 王建国用力划动船桨,渡船顺着黄河水流往龙门峡谷深处驶去。陈砚秋回头望去,刀疤男的身影越来越小,他站在岸边,手里举着一个对讲机,嘴里喊着什么,声音被水流声吞没。

渡船驶入峡谷狭窄处,两侧的悬崖直插云霄,阳光只能从崖缝里漏下几缕,在水面投下细碎的光斑。陈敬之靠在船舱壁上,脸色比刚才更差,青灰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:“黑水社背后有人指使,他们要的不只是定河符,还有…… 鱼妇的魂魄。”

“鱼妇的魂魄?” 陈砚秋想起东坝头水下那双悲伤的眼睛,“她不是守护河伯鼎的神吗?”

张教授展开龟甲,用手电筒照着上面的符号:“根据《山海经》记载,鱼妇本是夏朝的巫女,因触犯天条被变成半人半鱼的模样,河伯用自己的骨头制成骨笛,才让她保留了神智。要是黑水社拿到骨笛,就能抽走鱼妇的魂魄,控制黄河的水脉 —— 到时候整个华北平原都会被洪水淹没。”

赵博士突然指着水下,声音发颤:“你们看!水里有东西跟着我们!”

陈砚秋低头看向水面,只见渡船后方的水里,跟着一个巨大的黑影,黑影两侧伸出两对半透明的鱼鳍,游动时在水面留下淡淡的荧光,竟像是一只巨大的鲟鱼。可当那黑影靠近,她才看清,鱼鳍下方竟长着人的手臂,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。

“是‘水魈’!” 王建国的声音带着恐惧,“老一辈说,黄河里淹死的人,要是被水脉缠住,就会变成水魈,专找活人替死!”

水魈突然加速,用手臂抓住渡船的船底,船身剧烈摇晃起来。陈敬之挣扎着站起来,从怀里掏出青铜符牌,将符牌贴在船板上。符牌上的鱼纹与骨笛的光芒呼应,船底传来一阵滋滋声,像是水被烧开的声音,水魈的惨叫声从水下传来,黑影渐渐沉入河底。

“符牌能镇住水魈,但撑不了多久。” 陈敬之靠在陈砚秋肩上,呼吸越来越微弱,“积石峡还有三天的水路,你要记住,定河符藏在大禹祭祀台的石柱里,打开祭祀台的机关…… 在骨笛的第七个孔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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