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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6 21:16:13

第4章

“再碰一下试试?”

那低沉沙哑、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嗓音,裹挟着顾言辞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,如同淬了毒的细针,狠狠扎进谢宣的耳膜,穿透颅骨,直抵大脑深处最敏感的神经末梢!

谢宣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,又在下一秒轰然沸腾!一股混杂着惊骇、愤怒和强烈羞耻的电流,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头顶,炸得他头皮发麻,四肢百骸都僵硬得无法动弹!

顾言辞的气息,拂过他耳廓和颈侧敏感的皮肤,带来一阵战栗的酥麻,随即又被那话语里赤裸裸的威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……狎昵意味所覆盖,激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!

他猛地向后弹开,动作大得撞在身后冰冷的门框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后背传来的钝痛让他稍微找回了一丝神智。他像只被彻底激怒、浑身毛发倒竖的野兽,凶狠地瞪向顾言辞,胸膛剧烈起伏,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:“顾言辞!你他妈有病!”

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后怕而嘶哑变形。

顾言辞依旧保持着微微倾身的姿势,那只悬停在谢宣耳垂前的右手,缓缓地、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优雅和冰冷,收了回去。他直起身,重新拉开距离,夕阳的光线重新落在他脸上,照亮那张完美无瑕、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寒霜的面孔。

左耳垂上那抹不自然的淡粉,在暖金色的光线下,刺眼得如同挑衅的烙印。

他墨玉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着谢宣,仿佛刚才那恶魔般的低语从未发生过。但那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——冰冷的审视、被冒犯的愠怒,以及那丝让谢宣心惊肉跳的报复性快意——却清晰地昭示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。

“滚出去。”顾言辞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,没有丝毫起伏,像在驱赶一只误入禁地的苍蝇。

这三个字,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杀伤力。

谢宣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尖锐的疼痛刺激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。他想扑上去,想撕碎对方那张虚伪冷漠的脸,想质问“过敏你妈的头”!但身体却像灌了铅,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。顾言辞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、冰冷的压迫感,如同沉重的枷锁,牢牢地禁锢着他。

屈辱、愤怒、被玩弄的羞耻感,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着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他最后狠狠地剜了顾言辞一眼,那眼神里充满了不甘、憎恶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狼狈。然后,他猛地转身,几乎是撞开了音乐教室厚重的木门,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昏暗的走廊。

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里面冰冷的空气和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。

谢宣背靠着冰冷的、布满灰尘的墙壁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黑暗的走廊里,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。

他抬起手,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,用力擦过自己的左耳垂——刚才顾言辞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的地方。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冰冷气息拂过的诡异触感,以及那句恶魔低语带来的战栗。

“操!”他低吼一声,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!沉闷的撞击声在空寂的走廊里回荡,指骨传来的剧痛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丝。

顾言辞……

那张冰冷完美的脸,那抹刺眼的耳垂淡粉,那句“过敏”的谎言,那居高临下的“让他走”,还有刚才那句带着狎昵威胁的“再碰一下试试”……所有的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,在他脑子里疯狂冲撞,几乎要将他逼疯!

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,在昏暗的走廊里焦躁地来回踱步。愤怒无处发泄,屈辱感噬骨灼心。他需要做点什么,立刻!马上!否则他会被这股憋闷活活烧死!

视线落在走廊尽头那扇积满灰尘的窗户上。窗外,是旧教学楼后面一片荒废的小花坛,杂草丛生,堆放着一些废弃的课桌椅。

谢宣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。

他几步冲过去,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窗户。傍晚微凉的空气夹杂着尘土和草木腐烂的气息涌了进来。他探出头,目光死死锁定花坛角落一个半埋在土里的、锈迹斑斑的废弃铁皮桶。

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他。

他像只敏捷的豹子,单手撑着窗台,毫不犹豫地翻了出去!身体落在松软的泥土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他几步冲到那个铁皮桶前,那桶不知以前装过什么,散发着一股浓烈的、令人作呕的机油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
谢宣毫不在意。他弯下腰,用尽全身力气,将那个沉重的、半人高的铁皮桶从土里拖拽了出来!粗糙生锈的铁皮边缘刮擦着他的手掌,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,他也浑然不觉。

他拖着这个散发着恶臭的“战利品”,一路踉跄地拖到旧教学楼的墙角根下。然后,他猛地抬脚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一脚踹在桶壁上!

“哐——!!!”

巨大的、带着金属回音的噪音,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,瞬间撕裂了旧教学楼区域的宁静!声音在空旷的楼宇间反复回荡、碰撞,惊起了远处树上栖息的几只麻雀,扑棱棱地飞向暗沉的天空。

还不够!

谢宣像疯了一样,抬起脚,一下!又一下!疯狂地踹在铁皮桶上!

“哐!哐!哐!哐——!!!”

沉闷而巨大的噪音如同失控的鼓点,在寂静的傍晚疯狂擂响!每一下撞击,都带着他无处宣泄的狂怒和屈辱!铁皮桶在猛烈的踢踹下扭曲变形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浓烈的铁锈和机油味更加刺鼻地弥漫开来。

他踹得浑身是汗,校服外套被他粗暴地扯开甩到一边,里面的白衬衫也被汗水和尘土浸染。额发被汗水打湿,黏在额角,眼神凶狠得像要择人而噬。

就在他踹得忘乎所以,所有的憋闷似乎都要随着这噪音倾泻而出时——

“喂!楼下的!哪个班的?!干什么呢?!!”

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,伴随着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柱,猛地从旧教学楼三楼的某个窗口照射下来,精准地打在谢宣身上!

是巡夜的保安!

光柱刺得谢宣眼睛一眯,动作瞬间僵住。被发现了!

他暗骂一声,再也顾不上那个被踹得面目全非的铁皮桶,抓起地上的校服外套,像只受惊的兔子,拔腿就跑!身影迅速消失在花坛茂密的杂草丛和废弃桌椅的阴影里。

保安的怒吼和手电光在身后徒劳地追索着。

……

深夜,高一男生宿舍楼,302室。

黑暗中,谢宣直挺挺地躺在硬板床上,眼睛瞪得老大,毫无睡意。宿舍里弥漫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汗味、脚臭味和泡面混合的复杂气息,还有室友此起彼伏的鼾声。

可这些都无法掩盖他脑子里疯狂运转的画面和声音。

顾言辞冰冷的眼神,那句“再碰一下试试”的低语,如同魔咒般反复回响。还有左耳垂那抹诡异的淡粉……“过敏”?骗鬼呢!那瞬间滚烫的触感和那声压抑的抽气,绝对做不了假!这家伙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!一个关于他耳朵的、该死的、绝对不能被人发现的弱点!

这个念头如同野草,一旦滋生,便疯狂蔓延。下午超市里顾言辞反常地要求“不必通报”,是不是也因为这个?他怕事情闹大,怕有人深究?怕他那个“过敏”的借口被戳穿?

一股混杂着报复快意和被愚弄愤怒的情绪,在谢宣胸腔里熊熊燃烧。他一定要弄清楚!他要撕下顾言辞那层完美的伪装,把他那个见不得光的弱点暴露在所有人面前!让他也尝尝被当众羞辱、被当成怪物的滋味!

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,带来一种扭曲的兴奋感,暂时压过了心头的屈辱。

就在这时,下铺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翻身声,紧接着是刻意压低的、兴奋的议论。

“喂,听说了吗?下周的迎新晚会!”

“知道啊,怎么了?”

“重磅消息!顾神!顾言辞!要登台表演!”

“什么?!真的假的?!顾神会参加这种活动?”

“千真万确!学生会内部消息!独奏钢琴!”

“卧槽!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他不是从来不屑参加这些‘浪费时间’的活动吗?”

“谁知道呢……不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!听说节目单还没最终定,报名截止到明天中午……”

顾言辞……迎新晚会……钢琴独奏?

谢宣猛地屏住了呼吸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!

那个在夕阳笼罩的旧琴房里,背对着他,指尖流淌出低沉压抑旋律的身影,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那流畅而带着冰冷力量感的手指,敲击在黑白琴键上……

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,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思绪!

如果……在万众瞩目之下,在那个他精心准备的表演舞台上……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,当聚光灯打在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时……如果他那个该死的、敏感的耳朵……当众暴露了呢?

想象着那个画面——顾言辞在聚光灯下身体骤然僵硬,耳尖瞬间红透,台下观众一片哗然,他完美无缺的形象轰然倒塌……

一股扭曲的、带着报复性快意的寒流瞬间席卷了谢宣的全身!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!

他猛地从床上坐起,黑暗中,眼睛亮得惊人,闪烁着孤注一掷的、近乎偏执的光芒。

机会……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!

他需要接近舞台!他需要一个机会!一个在顾言辞毫无防备、全神贯注演奏时,制造一点小小的、足以引爆那个“弱点”的……意外!

这个念头如同毒蛇,一旦钻入脑海,便疯狂滋长,吞噬着仅存的理智。强烈的报复欲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,暂时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后果。

他掀开被子,动作轻而迅捷地滑下床梯,没有惊动熟睡的室友。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他摸索到自己的书桌前,打开了台灯。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一小片区域。

他翻出纸笔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急切,笔尖划过粗糙的纸张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标题被他用力地、几乎要戳破纸背地写下:

【南城一中迎新晚会节目报名表】

姓名:谢宣

班级:高一(7)班

节目类型:乐器独奏

乐器名称:架子鼓

节目名称:《破晓》(待定)

……

写完最后一个字,他重重地放下笔,胸膛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剧烈起伏。报名表上“架子鼓”三个字,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撬动顾言辞那座冰山的杠杆。

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打架子鼓——以前在老家的小乐队里胡乱敲过几下,根本谈不上专业。他也不在乎节目能不能选上,更不在乎上台会不会出丑。

他只知道,这是唯一能靠近那个舞台,靠近顾言辞的机会!只要能站在那个聚光灯下,只要能在离他足够近的地方……制造一点“意外”……

谢宣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报名表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黑暗中,他的眼神亮得吓人,里面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和近乎偏执的决心。

顾言辞……等着瞧。

第二天清晨,空气带着宿雨后的微凉。

谢宣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,像一抹游魂,踩着早自习的铃声飘进高一(7)班教室。他穿着那身崭新的蓝白校服,扣子依旧系得歪歪扭扭,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,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和疲惫感。

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学生。他刚一进门,原本嗡嗡的交谈声瞬间低了下去,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。昨天的可乐事件和“校草杀手”的威名显然已经深入人心。好奇、探究、畏惧、鄙夷……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那些目光里。

谢宣沉着脸,对所有的注视视若无睹,径直走向自己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座位。他能感觉到斜前方那个板寸男生偷偷瞥来的目光,带着点幸灾乐祸,但在他凶狠的眼神扫过去时,对方立刻缩了缩脖子转了回去。

他重重地坐下,把书包粗暴地塞进桌肚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然后,他像鸵鸟一样,将脸埋进臂弯里,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。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,充斥着昨晚那个疯狂的报复计划,以及顾言辞冰冷的眼神和那句威胁的低语。

早自习在沉闷的读书声中开始。谢宣一个字也看不进去,只是烦躁地用手指抠着桌面粗糙的木纹。

“宣哥?”一个刻意压低的、带着点讨好和试探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
谢宣猛地抬头,眼神凶戾地瞪过去。

是他的前桌,一个叫赵小胖的男生,圆脸,小眼睛,平时在班里存在感不高,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转过身,脸上堆着笑。

“干嘛?”谢宣没好气地问,声音沙哑。

赵小胖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,但还是鼓起勇气,指了指谢宣桌角放着的那张对折起来的报名表,小声问:“宣哥,你……你要报名迎新晚会啊?架子鼓?”

谢宣眼神一凛,一把将报名表抓过来塞进桌肚,动作带着防备:“关你屁事?”

“不是不是,”赵小胖连忙摆手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点神秘兮兮,“宣哥,我听说……顾神,顾言辞,好像也要报名!钢琴独奏!这事儿真的假的?”

谢宣的心猛地一跳!他强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,故作不耐烦地皱眉:“我怎么知道?他报不报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
“呃……”赵小胖被他怼得有点尴尬,挠了挠头,“我就想着……宣哥你要是也想上晚会,那……那顾神肯定……”他后面的话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——有顾言辞在,别人基本就是陪衬。

谢宣冷哼一声,没接话,重新把脸埋进臂弯。但赵小胖的话,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,在他心里激起了涟漪。顾言辞真的要参加?消息已经传开了?看来计划可行……

一上午的课程在浑浑噩噩中过去。谢宣一直留意着时间,快到中午时,他攥着那张被他手心汗水微微浸湿的报名表,起身离开了教室。他需要尽快把表交到学生会办公室。

学生会办公室在主教学楼三楼。谢宣走到门口时,里面正传出激烈的争吵声,门虚掩着。

“……凭什么把我的节目刷下来?我的街舞准备了多久你知道吗?”一个男生激动的声音。

“同学,节目时长有限,我们需要整体协调……”

“协调?那顾言辞的钢琴独奏凭什么就能内定?连选拔都不需要?就因为他姓顾?!”男生的声音充满了不服和愤怒。

顾言辞的名字像针一样刺了谢宣一下。他脚步顿住。

“顾言辞同学的水平是公认的,他代表学校拿过多少奖你清楚吗?他的节目是学校领导亲自点名的压轴!这能一样吗?”另一个似乎是学生会干部的声音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
“呵!说白了不就是特权……”男生愤愤不平地嘟囔着,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似乎被其他人劝走了。

办公室里的争吵平息下来。谢宣深吸一口气,推门走了进去。

办公室里人不少,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,几个佩戴着学生会徽章的学生正在忙碌。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争执的硝烟味。谢宣的出现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显然,他这张脸和昨天的“壮举”,在学生会也并非无名之辈。

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、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忌惮?

谢宣无视那些目光,径直走到一个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女生桌前。那女生扎着干练的马尾,戴着黑框眼镜,正低头整理文件。谢宣将手中的报名表“啪”的一声拍在桌面上。

“报名。”他言简意赅,声音带着没睡好的沙哑和不耐烦。

女生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愣,抬起头。当看清是谢宣时,她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,随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:“谢宣同学?你要报名?什么节目?”她拿起那张报名表扫了一眼,“架子鼓?”

“嗯。”谢宣应了一声,眼神飘忽,不想多做解释。

女生推了推眼镜,目光在谢宣那张写满桀骜不驯的脸上停留了几秒,又低头看了看报名表,语气带着公式化的提醒:“谢宣同学,晚会节目选拔很严格,需要一定的专业水准和舞台效果。架子鼓……你确定?而且,我们更倾向于合唱、舞蹈、乐器合奏这类……”

“我就报这个。”谢宣打断她,语气生硬,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,“行不行,选拔的时候看。”

女生被他噎了一下,脸上闪过一丝不悦。她显然知道谢宣的“光辉事迹”,也清楚这种“刺头”不好惹。她犹豫了几秒,目光瞥向旁边一个正在整理报名材料的男生。那男生也看了谢宣一眼,微微摇了摇头,眼神里带着不赞同。

就在气氛有些僵持时——

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。

一股熟悉的、带着冷冽木质调的淡香气息,先于人影飘了进来。

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下。所有的交谈声、翻动纸张的声音都消失了。所有人的目光,齐刷刷地、带着敬畏和不易察觉的紧张,投向门口。

谢宣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!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让他猛地转头!

顾言辞走了进来。

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蓝白校服,白衬衫的扣子严谨地系到最上面一颗,深蓝色的领带端正服帖。清晨的光线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轮廓。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神情淡漠,步履从容,仿佛自带一个隔绝喧嚣的气场。

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办公室,在掠过谢宣时,没有丝毫停顿,仿佛他只是空气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。那眼神深潭无波,完全看不出昨晚在琴房里那近乎威胁的狎昵和冰冷怒意。

谢宣的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!他死死地盯着顾言辞的左耳——那里,在明亮的光线下,似乎又泛着一层极其细微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粉色!

过敏?去他妈的过敏!谢宣在心里咬牙切齿。这家伙肯定是在装!在所有人面前维持他那副完美无缺的假象!

顾言辞径直走向另一个办公桌,将文件递给一个学生会的男生,低声交代了几句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自然的领导力和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
那个负责收报名表的女生见状,似乎也不想在顾言辞面前和谢宣纠缠,飞快地在报名表上盖了一个“已受理”的章,塞回谢宣面前,语气冷淡:“行了,放这儿吧。选拔时间和地点会通知。”

谢宣抓起报名表,看也没看,转身就走。他不想在这个充满顾言辞气息的地方多待一秒!在与顾言辞擦肩而过的瞬间,他刻意加快了脚步,肩膀甚至微微侧开,避免任何可能的接触。
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言辞那道平静无波的目光,似乎在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。

那目光,像冰冷的蛛丝,缠绕上他的脊背。

谢宣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学生会办公室。直到跑下楼梯,冲进二楼喧闹的走廊,远离了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气,他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大口喘气。

他低头,看着手里那张盖了章的报名表,眼神复杂。计划的第一步,算是迈出去了。可为什么……心里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和快意,反而沉甸甸的,像压着一块冰冷的石头?

他甩了甩头,试图驱散心头那丝莫名的烦躁和……隐隐的不安。他攥紧了拳头,指甲再次陷入掌心。

开弓没有回头箭。顾言辞……等着吧。

就在他准备离开时,一个扎着高马尾、长相颇为明艳的女生,从楼梯上方匆匆跑了下来,正是昨天在超市和操场都出现过的那个纪检部成员——林薇。

她似乎很着急,差点撞到谢宣。看到是谢宣,她明显愣了一下,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——有好奇,有探究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同情?

“谢宣?”林薇停下脚步,声音带着点迟疑。

谢宣警惕地看着她,没吭声。

林薇咬了咬下唇,似乎在犹豫什么,最终还是压低声音,语速飞快地说:“那个……顾神他……他耳朵是真的有顽固性皮炎!对灰尘、剧烈温差变化什么的特别敏感!一受刺激就容易红!医生都确诊过的!你……你昨天在超市那样……还有之前……”她顿了顿,眼神里带着点恳求,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!他脾气是有点……但你别再惹他了行不行?他要是真动怒……”她后面的话没说完,只是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,眼神里充满了对顾言辞某种力量的忌惮。

说完,她也不等谢宣反应,像是怕被人看见,匆匆绕过他,跑开了。

谢宣僵在原地,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。

顽固性……皮炎?

医生确诊?

林薇那急切而带着恳求的话语,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头。

难道……真的是他错了?那瞬间的滚烫、那声抽气、那片绯红……真的只是……皮肤病?!

这个念头如同惊雷,在他混乱的脑子里炸开!荒谬感和一种巨大的、几乎将他吞没的恐慌感瞬间席卷了他!

如果……如果顾言辞没有撒谎……如果那真的是一个无法控制的生理缺陷……那他昨晚那个疯狂的、想要在万众瞩目下当众引爆对方“弱点”的报复计划……是什么?

是赤裸裸的、卑劣的、针对一个病患的……恶毒欺凌!

一股冰冷的寒意,混杂着巨大的自我厌恶和恐慌,猛地攥住了谢宣的心脏!他攥着报名表的手指,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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