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却憋着没下。昨儿夜里那场瓢泼大雨倒是勤快,把现场画的那些白线、标记冲得七零八落,
跟小孩尿床留下的地图似的,透着一股子腌臜气。饶是如此,
师父那抛尸的“鬼画符”还能勉强辨出个大概:尸体是从解放路下的车,
拖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——看那拖痕,分量不轻,少说百十斤,
愣是在这空旷得能跑马的广场上,绕了两个大“S”形弯子,活像喝高了画龙,
最后精准地“摆渡”到了中央的音乐喷泉池子里。喷泉池底,
痕检的哥们用粉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长方形框子,瞅那尺寸,
正好能塞进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蓝色蛇皮袋底儿。这喷泉池子是个椭圆,少说百十来平,
只要拿眼一量,两条直径一交叉,那圆心,嘿,跟粉笔框子严丝合缝。我这师父,
强迫症晚期,到这份上了还不忘追求个“中心对称”,真他娘的是个人才!
临了还得给阎王爷交份工整的作业!可一个邪门的问题立马拱上心头:辉盛广场,
锦阳城心尖儿上的地界,大得能跑马,少说顶俩足球场。师父他老人家拖着百十斤的“货”,
画着“S”形,吭哧吭哧挪到这正中心,少说也得五百米开外。图啥?练臂力?
还是嫌自个儿命太长?广场四周有的是犄角旮旯、绿化带灌木丛,
随便哪儿不比这光天化日、众目睽睽的喷泉池子强?这他妈不是脱裤子放屁——多此一举吗?
“摆明了是跟咱警方叫板啊!”阿莲抱着胳膊,一脸煞有介事地发表高论,
那表情活像他刚参透了双色球开奖规律。这小子是第一批到现场的,那天是8月15号,
半夜十二点,不少兄弟穿着裤衩背心、趿拉着拖鞋就冲来了,场面相当“居家睡衣趴”。
后来尹伟明大手一挥,分了一拨人去调监控,阿莲就是其中之一。提起监控,
这小子唾沫星子横飞:“还别说,那叫一个清楚!前阵子喷泉出过幺蛾子,
摄像头加得跟不要钱似的,三百六十度无死角,简直是怼着脸拍!
连他老人家脸上有几道褶子,眉毛怎么抖的,都拍得真真儿的!跟拍高清纪录片似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