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一只沉默而威严的巨眼。“哐啷!”一声巨响,粗暴地撕裂了雨夜的沉闷。
书房那扇厚重的木门,如同被攻城槌撞击,猛地向内弹开,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,
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。门轴发出刺耳的、濒临断裂的摩擦声。
冰冷的、裹挟着雨水的风像决堤的洪水,瞬间灌满了小小的书房。案头那盏本就微弱的油灯,
火苗被风扯得笔直向上,挣扎了几下,终究敌不过这狂暴的闯入,“噗”地一声,彻底熄灭。
黑暗,带着浓重的湿气和一股铁锈般的腥味,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。陈砚修霍然站起,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他什么也看不见,
只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。“谁?”他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回答他的,是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几点橘红色火光——是火把。
摇曳的火光勾勒出几个高大、沉默、身披蓑衣的轮廓。蓑衣上雨水不断淌下,
在地面汇成一小滩一小滩浑浊的水洼。火光映照着他们腰间佩刀的冰冷鞘尖,
也照亮了为首那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,如同石雕,唯有嘴角紧绷的线条透出刺骨的寒意。
他的目光像冰冷的锥子,越过黑暗,精准地钉在陈砚修脸上,钉在他身后的书案上。
“奉上谕,查检逆书!”为首者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钉,
狠狠砸在陈砚修的心上。他身后的几条黑影如同得到指令的恶犬,
无声而迅疾地扑向书房四周的书架、桌案。粗粝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扫过那些珍贵的典籍,
书页被粗暴地翻开、撕扯,发出令人心碎的“嗤啦”声。竹简被随意掼在地上,
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骨骼碎裂。瓷器、砚台被推倒摔碎,清脆的破裂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。
陈砚修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,眼前阵阵发黑。他下意识地扑向书案,张开双臂,
试图护住那叠厚厚的《禹贡考异》手稿:“住手!此乃毕生心血,纯为考据之学,
绝无悖逆……”话未说完,一只穿着硬底皂靴的脚猛地踹在他的小腿胫骨上。剧痛钻心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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